證監會前行政總監韋奕禮選擇提早離職,政府惟有另聘高明。當港府還未正式公佈新任人選時,上週五的金融時報在已率先報導,英國國藉,律師出身,兼曾在香港證監會工作的歐達禮(Ashley Alder),將會出任證監會行政總監一職。
消息傳出的一天,在網站已留意到有關新聞。即時的反應,是回歸十多年後,這麼重大的消息,竟然還是從英國先傳回來,感覺是怪怪的。港府還未宣佈,消息是從甚麼渠道溜出來,看看當時人的國藉,不難猜到。只是從香港市民的角度來看,這群知悉內情的人,連保護重要消息的操守都不認真遵守,實在有點那個,亦令我對歐氏沒有甚麼好感。
翌日不少香港報章皆陸續有報導。對歐達禮本人,媒體有正面的評價,也有負面的評價。整體來說,讚揚歐氏者,包括昔日歐氏在證監會的同袍沈聯濤和李律仁,David Webb 也送上認同能力的聲音,有魄力、公正、有充份的經驗,是他們對歐氏的評價。質疑歐氏的,則認為歐氏當年在證監會任職企業融資部董事時(2001- 2004年),曾推動簡化債券章程等措施,是間接導致雷曼迷債事件爆發的原因之一。在立法會調查雷曼事件還未落幕和定案的時候,讓歐氏回來執掌證監會,似乎並不適當。
坊間對歐氏有這個看法,不少原因是來自放棄高薪厚祿,掉轉槍頭,力數證監會不是的前高層高秉忠。他的證供,暫時仍在立法會調查委員會考慮之列,是否被接納,還未知曉。但若果有翻開證監會2003-2004年的年報,對高秉忠的證供,其實不難作出判斷。年報的第 29 頁,寫出了企業融資部(當時歐達禮主管部門)的使命句:Our mission is to enhance the disclosure-based regulatory regime, improve corporate governance, and promote changes to law and regulation encouraging the development of efficient markets. 那就是提升披露為主的監管框架、改善企業管治、建議改變法律和規則來鼓勵有效市場的發展。從這段很八股的文字,或許很難知道他們構想甚麼實質工作。但第31頁,就徹底露餡了。那裡說到:
Facilitating Market Development and Compliance
>Prospectus Regime
很清楚,內裡大約意思是,為了推動市場發展和符合規則,在招股文件的範疇上,證監會先在市場發展計劃第一期,針對零售債券及其他債務相關產品,發出指引和豁免。這部份在 2003 年5月(歐達禮在職企業融資部時)已完成。第二部份則是向立法會提交公司法 (2003) 修訂法例。結果雷曼迷債的相關產品,在其後獲得以招股書披露風險為方法,在零售市場出售。再跟著的事態發展,也不用多說了。前證監會行政總監韋奕禮回應迷債事件時,亦曾謂迷你債券「只是品牌名字」,它們屬於債權證。這或多或少反映披露為主的監管框架,究竟有甚麼疏漏的地方。
以上文字不是對歐達禮下甚麼蓋棺論定的評價,這是立法會的工作,不應該是我越俎代庖。又或許,沈聯濤、李律仁和David Webb是對的,歐達禮的優點和能力足以令他獲得新工作的機會,過去已是過去的事情。但政府在這個敏感時候,挑選「有往績」的歐達禮回巢,確是令人大惑不解。認真一點的官員,根本不難把歐達禮和迷債事件連繫起來。弱勢政府,事事被人壓著來打,這種時候把歐達禮接回來,簡直是把炸彈放在褲襠內。喜上眉梢的,必定是一眾泛民議員,他們相信會積極找出引爆器,高秉忠的身價也快將水漲船高。
大家若經常經過證監會位處的遮打道,你會發覺迷債事件,根本仍未解決。港府解決了一些較弱勢的零售銀行存戶,但有一群不受保護的非零售銀行途徑投資者,每天一樣在拉橫額,擊鼓鳴「冤」,嘈吵非常。這些「冤」,是有理,還是無理,我沒有深究。但這些人不會輕易放過回巢的歐達禮,估計會是事態發展。找一個這樣背景的人選來當行政總監,確不是化算的選擇,遮打道也難有安寧之日。
是誰用石頭擲在自己的腳趾上呢?這次的遴選委員會,主席是曾俊華,其他委員會成員包括陳鑑林、鄭慕智、方正、李金鴻、唐家成和陳家強。曾俊華和陳家強都有參與迷債事件的善後工作,不是對事件感覺陌生的路人甲。他們的決定,正正是曾班子政治觸覺的合理表現,不要太驚訝。可以沒有章法派六千元,當然也可以沒有章法挑選行政總監。僥倖逃過葛輝一次阻擊,曾俊華能否再次鴻福齊天,那就要看看泛民和申冤者的力度和取態。
遮打道的嘈吵,相信還會繼續。
證監會2003-2004年報
證監會2003-2004年報第31頁,清楚列出當時歐達禮負責的工作。
特別感謝一位友人來電郵,指正了一些資料性錯誤,歐達禮是在香港的辦公室工作,不是在倫敦。資料性的錯誤,不應留下來產生誤導,所以予以修正了。
回覆刪除再想想為何有這種錯覺,以為歐達禮回了倫敦工作,是源於過冷河緣故。韋奕禮回英國再工作,可以不用過冷河。歐達禮當年也是沒有過冷河下,立即返回執業所工作,主觀地以為他是離開了香港,原來不是這樣的。當年為何可以這樣寬鬆處理,恐怕要問沈聯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