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2月29日 星期三

星空下的小王子




  被繁忙的公務和多姿多采的私務所霸佔的父母,每天對子女最常說的一句話,大概是:我今天很忙,明天再談吧。

  看似恰當的補償,可能是iPad iPhone、旅行,或是像劉若英在電影《星空》內,向女兒徐嬌送上不同款式,但從未戴過的帽子。物質豐富,補不了內心的寂寞。在人類世界,最珍貴和有價值的東西,還是愛。

  或許《那些年》是去年全城最能讓觀眾聚焦的台灣電影,自己更喜愛的,是這齣友人介紹觀看的《星空》。林書宇導演的《星空》,改篇自幾米的繪本作品,主人翁是一位不為父母痛愛的初中女孩(徐嬌飾演)。父母的離異氣氛,令孩子缺乏愛的滋潤。她住在寬敞的居所,卻孤單地在自己的幻想下,創造和品嚐串串純樸真摯的夢想。她和一位男同學(林暉閔飾演),一起坐進宮崎駿式的飛天火車,走進爺爺的無邊際星空,漫步構想出來的美好,既似遙不可及的初戀,又像充實真摯的友情。小孩的世界, 其實是一幅漂亮的拼圖,一切都是完滿美好的,視乎成人怎樣塑造。依賴物質生活,還是注滿愛和關懷,是父母的選擇。缺乏愛的童年和人生,像是失去了一片小組件的拼圖,是一種不能接受的缺憾。林書宇這齣電影,拍出令人不斷反思的味道,小孩子的星空,該是一道真善美的空間。為人父母者,很應該去觀看。

  徐嬌幻想中的大象,也令我聯想到《小王子》。法國飛機師Saint-Exupery在二戰時期寫下的這部短篇作品,是世界著名的兒童讀物,由一隻被蛇吞掉的大象開始。故事內容當然跟《星空》不一樣,但同樣地充滿孩子們豐富的想像,以及愛和善的意義。來自外星的小王子,跌落在撒哈拉沙漠,在地球不同地方和其他星球去感受及尋找不同的東西,包括戰爭所帶來的孤獨和失去的愛。小王子的善心,廣闊似海,直像林書宇那無邊際的星空,代表一份眾人夢寐以求的美好。

  Saint-Exupery戰爭時期的幻想,與及小孩們對後現代世界的期盼,其實沒兩樣,大家都在追求一份寧靜和愛。昔日的戰爭帶來的肉體和心靈的痛楚,現代人只是肉體享受著舒適,心靈還未能到達自我解放、享受人生的地步。至少在電影《星空》內,那對父母未能展現人類應有的愛和樂。兜兜轉轉幾十年,原來我們一直還停留在尋找愛與幸福的定義,不是踏前一步。先一輩人士的經驗和話語,讀的人和懂的人,還是太少。

  有時間的話,作為父母的你,願意去理解家中那位星空下的小王子嗎?

2012年2月24日 星期五

悼胡適:兼評《香港城邦論》




  今天是著名知識份子胡適逝世 50 週年紀念的日子。

  1891年出生的胡適,是上世紀少數學貫中西的學人。少年時期的胡適,已築起非常深厚的國學根基,及後留學美國,接觸西方教育系統,認識和研究西學。胡適回國後,便加入北京大學任教,出人意表地由中國哲學開始教起,並建立了一套獨特的學風。他致力推動普及教育,鼓吹白話文和新文化運動,是五四運動其中一位倡導者,大力喚醒國人對學問追求的需要,打知識救國牌。胡適曾在抗日戰爭結束後,擔任北大校長,也是自由主義的追求者。他追求的自由、平等、博愛,正是法國國旗上藍白紅三色的代表意義。胡適的黃金歲月,不幸適逢國難時期,在書生救國的情操下,當過國民黨政府的駐美大使,游說美國在抗日戰爭時對付日本,以及國共內戰時出面調停,可惜兩次皆無功而還。1949年後,胡適隨蔣介石的國民黨政府移居台灣。1962224日,因心臟病逝世,享年71歲。

胡適的學術著作相當多,水平更是超卓的,與晚年的梁啟超更是惺惺相惜。胡適平易近人,沒有驕橫霸氣,若不是生於戰亂時期並參與政治工作,著作應該更多。這等知識份子的風範,只能在歷史內尋回。今天再談起北大,香港人對孔慶東的認識,一定比胡適多。知識份子由昔日帶領文化運動的學匠,變成今天在電視台以謾罵為樂、帶動民粹、不做好學術研究的叫獸,這一百年來的社會,看得見的進步,是少之又少,胡適的新文化運動是失敗了。以前是追求探索學問為己任,今天是識字求財為前提,像港大的八一八獻媚,盡丟學人的風骨。

但是,很多人忽略的,是孔慶東「很多香港人是狗」的言論,只不過是粗人在茶餐廳的最低程度粗語,帶有侮辱,但仍未算惡毒。香港部份人反諷的「蝗蟲」論,也只算是侮辱,不是惡毒。當然,兩者皆不恰當,必須予以批評和糾正。知識份子應有更包容的胸襟,不是孔慶東這種極端偏頗的視野,胡適對學術的態度和精神,才是今天學生們應該追求的理念。

既然有提到「蝗蟲」論,便很難不提到陳雲。正當「蝗蟲」論也被香港社會,普遍評為不甚恰當之後,陳雲曾撰文寫了一篇題為《用蝗蟲,還是不用蝗蟲,這是一個問題》的文章,堅持偏鋒路線,這是無疑走進了跟孔慶東相似的死胡同,不能抽身出來。但如果有認真閱讀和思考陳雲所著的《香港城邦論》的話,你不應為此覺得驚奇。


《香港城邦論》被不少迷雲黨人士大力吹捧,說是今天香港的良方妙藥。自己對陳雲在書中,提出的城邦論政治建議,沒有任何評語,多元社會,應包容不同看法。學術有自由,反共有自由,只要立論清晰,觀點有理,便是一部好書。一部書,不是因為它反共,就是一部好書,而是有理有據,不偏不頗,帶領讀者思考,才是好書。在這前提下,《香港城邦論》便不是一本值得學習的書。立論偏頗,演譯歷史牽強,內容前後矛盾,是這書的致命點。

《香港城邦論》全書有八個章節,但陳雲的框架論據,其實大抵是:(一)香港建立的時間最長,由1842年開始,約170年;中華民國也是由1911年開始,約100年;中華人民共和國只是由1949年開始,只有62年;香港殖民地時期的城邦文化歷史悠久,遠比中華人民共和國長,也具備獨特的成功特色,今天應該重新塑造;(二)中共曾是共產國際一份子,是蘇俄政權的傀儡,像元、清一樣,是外族政權,不屬中華文化的一部份,香港應該自我反省,不與「外邦」為伍。

  昔日香港算不算是一個城邦,其實很主觀,很取決每個人的政治心態,自問不懂評。自己也不反對香港殖民地時期的系統,有很多優點,但陳雲以百多年的年資,蓋在香港的額頭上,倒有點堆砌感覺。香港真正步入今天的系統,是上世紀70年代,麥理浩到任之後。從那刻開始,才陸續有廉政公署、九年免費教育、居屋、交易所合併等政策,這也是香港成為殖民地120多年之後的事情。我年幼時,從父親聽到不少「戴銀紙」時代的故事,電影《歲月神偷》也帶出一幕,醫院護士打一支針也要付小費的陋習。而事實上,首幾任的港督,不少有軍人背景,也有很多歧視華人的政策,陳雲沒有細述這些事例,便認定香港的城邦歷史源遠流長,是沒有說服力的。甚至對於新界丁權建屋僭建的問題,陳雲籠統視之為港英政府保存歷史習俗的努力,不屬於種下禍根的懦弱和縱容,絕對是不合理的視野。

  陳雲從歷史上批評中共的角度,也有很多值得相榷之處。把元和清視為外族來看待,不符合官方正統歷史視野。漢、滿、蒙、回、藏的五族共和,是袁世凱在中華民國期間定下的框線。陳雲承認並大力推崇中華民國,卻不承認蒙古族和滿族的地位,是非常矛盾。在書中批評清政府時,還不斷用「滿清」來表現族群差異,是不嚴肅的做法,至少我在不偏頗的正規學術歷史書,從沒有見過這種處理方法。

  就算陳雲試圖突出元代和清代視為外族政權,是一片暴政,沒有中華文化,進而拖中共下水,也不見得有說服力。說清代有海禁政策,影響民生,其實明代早有海禁;說清代有密奏的極權制度,其實這也跟明代的東廠及錦衣衛制度相像。說歷史就不能只說壞的一面,而不去比較前人的做法。不少極權制度的陋習,不是單在清代才有,漢人治國的時期,也一樣有出現。作為合理的著作,應該寫得一清二楚。清代要男人留辮,官分滿漢二級,是歧視,但順治時亦曾有皇命禁止女人纏足,保護女性,只是漢人不理會,這些也應討論。中華文化的女子纏足,漢人愛女子的腳嗅,甚至是宮廷的太監制度,皆是文化的一道恥,陳雲不一一論述清楚,而單純攻擊元代、清代,實在不是完整論述。

  陳雲歸納中共為來自蘇俄的外族政權,是細菌。但他卻沒有提到中共是由中國人陳獨秀創立,甚至中華民國的首任臨時大總統孫中山,也曾接受聯俄容共的想法。縱使是細菌,中華民國不也是有份幫助製造嗎?陳雲又提到,中華人民共和國是臨時過渡政府,中華民國才是正統正權。但玩務實政治的美國和世界各國,1971年接受中華人民共和國代替中華民國的聯合國地位,試問有那一個臨時過渡政權,可以在聯合國出席並投票?陳雲說中共是有史以來最長的臨時過渡政權,達62年,但他卻沒有提到中華民國的第一次全民總統選舉,是在1911年之後的79年才舉行。更加沒有提過蔣介石,不理憲制,擔任超過兩屆的總統。1960年,胡適對蔣介石違憲再次參選,表示不同意,結果一代的知識份子胡適,便就此被擠掉。國民黨其後甚至假表姿態為逝世的胡適出書、出選集,結果從未兌現。這些中華民國對知識份子的表現,陳雲願意提到嗎?

  批評中共,拿事實去評,談大躍進,談文革,不難有切入點。但要是作比較,作者就必需持平比較,不是依賴情緒式的文字。上面提到的狗論和蝗蟲論,有侮辱成份,但也未到惡毒的地步。陳雲在《香港城邦論》內的字句是:現在,六十年過去,狼毒之黨國加上一群狼毒之民,在中國故土恢復中華禮樂,看來是無能為力之事。(頁176

我認為陳雲的文字是非常激烈的語言暴力,充滿惡毒的含意。個人絕不接受這種語調。罪不及妻兒,縱批評中共黨員,也不應觸及其他無辜的平民。他們縱沒有學習,不明白真理,就應背上狼毒之名嗎?昔日胡適的敦厚,知識份子的謙和,中華文化的禮,都沒有在陳雲的文字上反映得到。我建議讀《香港城邦論》的朋友,花點心思去仔細消化,慢慢思考,這是一本需要小心閱讀的書。尤其是陳雲在書序內以中華民國一百年來寫出完稿日期,及提出中華人民共和國有可能出現中華民國化,箇中的弦外之音,其實很是明顯。已入馬英九內閣的龍應台,批中共的《大江大海一九四九》也未以中華民國年號來發表。陳雲的步伐可比很多人還要走得前。

胡適教導大家要以知識充實自己,要思考,可惜在現今繁忙的社會,能做到的人,太少了。面對不同寫作方法的書籍,應該懂得從不同角度來比較,方能貫徹明白,得出自己的結論。現今教育只重背誦,不重思考,不積極教導全方位歷史,造成很多盲點。若有緣人能讀了這篇短文而有啟發,我便心滿意足了。

2012年2月19日 星期日

自由黨的安樂窩




  《創世記》說上帝用了六天創造了整個世界。

  六個二十四小時,看似很短,但經歷起來,可以翻天覆地。特首選舉,在六天內出現了非常戲劇的變化,由唐英年被質疑在住宅有違規建築,到以謊言掩飾事實,再由妻子陪同下卸膊認錯,演變至曾鈺成高調表示考慮參選,確是一齣齣劇力萬鈞的好戲。茶餘飯後,以至打邊爐和三點三,都少不了談起各參選人的表現,以及曾鈺成的表態。各方來自西環、中環、銅鑼灣的高人,紛紛像專家一樣提供不同角度的看法,有的認為挺梁的《明報》出手太狠、有的認為唐營借政府之手來打擊對手的手段被迎頭痛擊、有的認定唐營背後的持份者會準備以白票買時間、有的認為曾鈺成只是出來掩護梁振英,致令唐英年最終「順利入閘」。各方高見,沒完沒了。但若果大家把過去三個月各報章內的知情人士、政客、學者所言和評論,作個歸納,你會發覺政治版跟波經和馬經,其實相差不大,得出來的結果,只值一啖笑。

  對選舉還有關心,源於一份公民的心。小圈子有票者可以玩提名、耍手段,沒票者一樣可以帶動身邊人的討論氣氛,為下一屆有可能出現的特首普選做一些熱身。而最直接的方法,莫過於直接去認識各參選人,而不是深究會否再有新的加入者,那只是從政者的謀術,不值得為他們看不透的動作費神。上周出席了一個特首選舉論壇,親身近距離比較唐梁等人的表現。近日一連串選情發展,的確搶佔了頭條位置令人忽略了參選人在論壇上所流露的施政心態。這等表徵其實有值得市民留意的地方,因為這才是真正反映唐梁二人的差別。

  不同的問題或太政治性的問題,或不易比較唐梁二人的想法,但民生問題卻明顯反映出唐梁之間取態的不同。曾鈺成接受沈旭暉訪問時(見2012.02.19《明報》),說出唐梁二人在政綱之間,其實分別不大,這點表面上沒錯。但曾鈺成沒有帶出,同樣材料的一碟楊州炒飯,不同廚師炒出來,還是可以不一樣。當我在座的論壇,向唐梁二人提問,以怎樣方式或手法來帶領香港走出今天的困局,唐的答案大約是:這是一個很容易的問題。沙士後的香港經濟狀況非常差,政府預算出現大幅赤字,失業率高企。短短數年間,在我的領導下,政府財政回復盈餘,就業市場回復至近乎全民就業。這些經驗證明我有能力應付危機,因此我有很大的信心,帶領香港走出今次的困境。

  而梁的答案大約是:我不會看輕有關問題的難度,我希望新的政治班子,能夠多到全港各區,加強地區工作,跟各地區的市民溝通,讓他們認識政府的施政。由官員Engage市民,爭取認同,落實推行方案。

  同樣的問題,可以得出完全不同概念的答案,這就不是曾鈺成所說到,政綱相似那麼簡單;更不是從政者,恰當施展馬基維利之術,穩定局面,便水到渠成那麼單純。馬基維利之術是針對統治者鞏固統治之術,不是管理民間之術。唐的答案是正確地反映了他競選口號「穩中求勝」,而梁的答案也正確地反映了他競選口號「穩中求變」。對那些絕大部份為口奔馳的民眾而言,民生是他們唯一關心的事情。今天的困局,來自庸碌不堪的政府施政理念,唐的政綱無論跟梁的有多少方向上的一致,起火落鑊的方法就根本不相同,炒出來的楊州炒飯當然不會相同。

  而唐營這種硬銷舊政績的方法,在有可能出現的全港公開大辯論下,只有越輸越遠的可能。早前評論唐的「政綱」時,已指出唐的政策因循,沒有新意,只吃老本,難以取悅中產。提起往事,更只會令人跟曾蔭權的劣績掛鈎。這些招數,似乎全都來自唐營內,不食人間煙火的高等人士手筆。而他們親手炮製的夫婦二人真情告白,能弄至全城一面倒的口誅筆伐,更可說是全無民間一點兒氣息的最佳例證,他們不是來自民眾,所以不懂民眾。當自己聽到唐太用上感性的口脗,說是為了建築安樂窩時,不單感不到一少許溫情,反是現今工商界一種賺到盡的心術。兩間相連獨立屋,還不算是安樂窩,心是用來貪的嗎?而實際上,這種脫離民間的「溫情」,賺不到甚麼分數,Spin Doctor的心思完全失靈。

  唐英年出身自由黨,唐營背後人脈,不少與自由黨有密切聯繫。唐營競選策略,完全脫離民眾,是自由黨多年來,只求吃老本,不肯積極走入民間理解民情的真實反映。上屆立法會直選失敗後,自由黨不是痛定思痛,而是越來越保守,越來越小圈子,越來越只顧自己的安樂窩,這些是工商界把自己困起來的惡果這些老闆們,總自恃一套高人一等的價值觀念,眾人皆君卻無將,打起仗來便不斷錯判形勢,胡亂發炮。到頭來傷人不成,自己受傷倒地,卻連繃帶也不懂用,實在是笑話。北京打出定案,2017普選特首,自然希望現在找一位有能力再下一城10年特首的人選,這也是今天中共的操作模式。2012的一屆,工商界還是在安樂窩守株待兔,靜候特快專遞送來黃袍一套,絕對是下手之作。今天才急,怨不了誰。

  早前,已有不少人提到,自由黨的出路,只有像港進聯一樣,跟民建聯合併。曾鈺成出來化干戈,目標是那一道干戈,恐怕局外人是看不懂的。

2012年2月9日 星期四

石硤尾的對倒




  好友練錦順(Thomas)近日籌辦了一個多媒體藝術展《對倒》,邀請我前往參觀地點在很久未有到過的石硤尾,位於白田街的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。

  這座在石硤尾,由工廠大廈改建而成的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,聽聞多時,但總未有機會踏足過。碰巧Thomas有展覽,既抽空前往支持,也順道在久違的石硤尾街道逛逛。陸續完成重建的石硤尾邨,光亮的外牆,更高的層數,令人眼前一亮。新舊面貌,混合在一起,感覺有點突兀不習慣,說新不新,似舊非舊。把藝術中心設在石硤尾,是適當運用空間,還是一種刻意把藝術植入民間,或更甚的隨機安排,是凡夫俗子不能理解和明白的政策。搞藝術創作,有自己的空間,跟志同道合的人士交流已不易,何來談甚麼特別要求。

  Thomas這個《對倒》展覽,其實處理得很有心思。小說家劉以鬯老先生著有一部題為《對倒》的作品,寫的是一老一少兩位主角的平衡故事。社會和生活的真貌,往往隱藏在被忽略的細節,甚至在倒轉的映像下,才能感受到真正的意義。利用攝影鏡頭倒轉的原始影像,將顛倒的價值還原,正是Thomas的創作意念。利用攝影鏡頭倒轉的原始影像,將顛倒的價值還原利用攝影鏡頭倒轉的原始影像,將顛倒的價值還原利用攝影鏡頭倒轉的原始影像,將顛倒的價值還原利用攝影鏡頭倒轉的原始影像,將顛倒的價值還原利用攝影鏡頭倒轉的原始影像,將顛倒的價值還原。」利用攝影鏡頭倒轉的原始影像,將顛倒的價值還原Thomas在香港的舊市區和鄉郊,拍下一些曝光、構圖、意境皆屬一流水準的作品,配上劉以鬯老先生平實優雅的文字,讓閱賞者讀文品相,進入一個充滿社會氣息的對倒世界。

  除卻Thomas和劉老先生這個相片加文字的配搭之外,展覽還有另一組George Ho與劉以達的配搭,搞的是回憶聲象」,屬另一形式的對倒。George的那隻別具心思的象鼻,帶出了聲波反射的奇妙,和一段劉以達的音樂,從而放大每人心裡的回憶。但讓我感到感觸的,是引述自劉以達的一段說話:「60後的知道我玩音樂,80後的會叫我夢遺大師。」這句話充滿對社會的諷刺,也表示不少人是一知半解地生活。在娛樂版經常以嬉皮笑臉迎人的劉以達,被顛倒的劉以達,通過George的象鼻,得而價值還原,做回一個音樂人。

  這類小品式的展覽,帶出了不同味道的藝術創作,加闊了欣賞的視野。這座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,也設有一些非連鎖店式的咖啡店和茶坊,提供不一樣感覺的閒坐地方。這個多媒體藝術展《對倒》,展期至220日,可以抽空的話,不妨一看。而看完《對倒》,再走入充滿對倒感覺的石硤尾,你或許會忍不住拿起相機,拍下幾張倒轉的映像,從光影之間找回價值和回憶。

2012年2月2日 星期四

我的鹹柑桔


  過年過節,飲食過度豐富,噪火上升,喉嚨最易沙啞疼痛。遇上這種情況,家裡親自醃製的鹹柑桔便大派用場。一粒鹹柑桔,一點砂糖,加上熱水,便是上等的治療良方。比起西藥店的喉糖,效用更明顯。平常日子看影碟、看電視、看書時,以一杯鹹柑桔相伴,也是健康的選擇,價值更遠高於汽水菓汁等非健康消費性飲料。

  醃製鹹柑桔,可以利用過年時作賀年擺設的年桔,這也是我多年來選擇的材料。製作過程不需要神秘配方,一般人都可以輕易處理得到。首先從年桔枝幹取下一個個的桔子,取下時宜用剪刀連小枝幹一併剪下,不要用手去擲。手擲會破損桔子的頂部,對味道保存有影響,不夠完美。剪下的桔子用水洗乾淨後,放在陽光曬乾,便可成為醃製的原材料。

  醃製的器皿應用密封的瓶,隔絕水氣。鹽方面,我愛用粗鹽,味道會更原始。鹽多放一點,其實沒相干。把鹽和曬乾後的桔子一併放到瓶內,然後封口,便已大功告成。醃製三個月左右,已可享用,放置時間越長,效用更好。一盆高身一點的年桔,其實可醃製到兩至三瓶的鹹柑桔。買下年桔的朋友,不應浪費這等上佳治療喉嚨痛的良品。醃製過程和日後的享用,更是一種不錯的生活體驗。自己親力親為,感覺遠比拉開易拉罐和扭開密封瓶蓋,來品嚐飲品,更有意思。

  家裡最高峰時期,共放了七至八瓶鹹柑桔。後來搬了屋,廚房小了,廚櫃不夠位,把多出來的幾瓶送給親友,只留下兩瓶,現在還剩下不足一瓶。近年也沒有再買年桔,對上一次醃製鹹柑桔的日子,也僅僅是某一年的某一天。生活空間的壓縮,令閒情逸緻的習慣也變得冗贅。當放置年桔和幾瓶鹹柑桔的空間,也感覺被不斷剝削的話,生活質素何來改善。今天的社會,充滿像喉嚨痛一樣的不公義,令人不舒服。惟有來自大自然的鹹柑桔,方是治療的上佳良方。當我的鹹柑桔快將清倉的時候,空間怎樣縮小了,還是會再製兩瓶。文明的生活態度,健康的飲食習慣,任何時候,都不應被冷冷的數字和虛擬的方便所取代。

  鹹柑桔,是我家不缺的平民真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