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10月9日 星期六

混在雞蛋的石春

  作為一位靜態報章讀者,閱讀後不常發表討論的文字。觀點與角度這回事,沒有必然的對與錯,尊重他人的看法,是應該的。一位甚為資深的外藉律師曾跟我說:Opinion is an opinion. It can be right or wrong. 法律尚且如是,其他的東西實在執著不來。

  閱過鄭經翰在 10 月8日的《信報》所寫的一篇文章,題為《通識教育港勝星 葉劉妄自菲薄》,鄭認為香港的通識教育闊度和深度皆足夠,比崇尚名牌的新加坡更優勝。我不敢肯定鄭的觀點是否正確,良好的課程和傳授,不等於成功的教育,結果還是取決於受教者能否達到教育原來的目的。通識教育重點在於獨立思考能力,對身邊的人、物和事,有判斷力。但若以自己跟年青一輩交流所感覺,鄭所提及的成功只是表面,而不是目標的達成。這樣不出奇,鄭是曾特首的好朋友,習慣以表面看事情,可以理解。

  說到判斷力這一詞,不得不拿《信報》再說一下。曾幾何時,《信報》以精劈獨到的見解,獲得讀者的信賴和支持。但時至今日,編輯們像是向讀者發出通識考試題一樣,把良莠不齊的文章一併放在報章上,測試讀者的思考力和判斷力,訓練他們能否挑選優秀的文章。文章觀點可以不同,質素卻不應下降。縱使不是每次都同意王岸然和魯姜的看法,但至少另一角度的觀點有助帶到思維的運動,評論文章從來都不應只是填滿格子的子句。

  10 月8日的《信報》,除了鄭的文章外,還有一篇三十會龔耀輝題為《香港隱現「次管治權」危機》的文章。龔的文章不是定期看得見,但每次出現都教人刮目相看。龔在文章中提出的所謂「次管治權」危機,大致上是財閥治港的觀點,不是新鮮的事情。「次管治權」或許有紙張上的Sound Bite,但實際上是如龔在文章初段所形容的「講廢話」。要嗎,就直接批評商人財閥指點江山,用上一些游擊術語,避重就輕,不但未穿皮到肉,更甚者,有文過飾非的感覺,替財閥們找到一個漂亮的掩飾。

  這些還不夠精警,文中最厲害的看法,是為了令東隧、西隧不能加價,竟說到政府「大可以狂加紅隧票價一倍,到時把流量谷到東西隧道,達到容許利潤上限,兩隧就沒有加價理由。」這種推高通脹,令商人不費力地可以去到利潤上限,讓市民口袋裡的錢直接過戶到商人的銀行戶口的方法,是製作成本最低的官商勾結劇本,更是現代版飲鳩止渴的示範。如果龔氏有機更上一層樓,當上個甚麼東東西西職銜,必定如他先見之明所看到的「死得人多」。

  龔亦有提到梁振英的能力,和邀請梁參加研討會,這是龔氏個人的觀點和行為,沒有好評論的地方。但若果把他之前寫過的文章,拼在一起閱讀的話,便會發現龔的行文,老是後語跟不上前言。9月 10 日的一篇《選擇站在雞蛋那邊的人》,借用村上春樹的說話,把自己和三十會塑造為烈士和弱者,積極爭取參加選委會選舉,挑戰「高聳的堅牆」。但龔似乎完全不懂村上春樹那種反社會的文藝風格,村上春樹的雞蛋不會是用來代表攪政治的世俗人士,而是反映那些被遺棄的社群、民族和心靈。(註:自己對村上春樹小說看法,可在這連結找到,這裡不贅。)

  一個月後的今天,龔和三十會憑其網絡,約會到梁振英,是証明他們不是被遺棄的雞蛋。作比喻是好,但不是隨便手到拿來,按字義對號入座,便成文章。這樣不但毫無意義,而且有向村上春樹抽水的成份。

  再回看龔在6月24日題為《蠢人還是離政治遠一點好》的文章,內容說到弔詭的政改方案,非凡人所能理解。但3個月未夠,卻就若無其事,宣佈積極組織參加選委會選舉這類政治事務。箇中原由,看來只有兩個可能:第一,三十會和龔氏全是「聰明人」,蠢人的事情,他們有免疫力。第二,他們患了思覺失調症,前言不對後語。是那一個原因,他們自己清楚。只是無論是那個原因,都配不起「雞蛋」這兩個字,因為他們怎樣看也不是弱者。龔氏本人上屆更是選委會成員,挑戰「高聳的堅牆」一次不成,還可全身而回,未致粉身碎骨,依我看,像石春多一點。一擊不中,表面只會花了一點,打磨一下,又可得回原貌,兼以雞蛋來包裝,真是「聰明人」的手段。

  一個混在雞蛋的石春,理直氣壯地提供飲鳩止渴的方案,真是可怕。香港政治人才在甚麼水平,實在值得大家反思。

  也許,更應多謝《信報》,讓我們的獨立思考力得以維持。但香港人真的每天都這樣思考問題嗎?鄭經翰可能以為是,但我認為不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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