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10月18日 星期日

不能完成的心願

  謝謝大家的鼓勵,在網誌內寫電影評論,是新嘗試。直到今天,感覺效果還是可以,這種新動力讓我有心力繼續寫下去。


  每個觀眾看電影,總有個人的喜好。有的求嬉哈一會,有的求觀能上的刺激,有的尋求世界的真實,形形式式,各取所好。我喜愛的,是一種較文藝,而並非把導演的意念直接透過對白來表達出來的電影。這樣的電影,有較寬闊的空間,讓觀眾再回味和思考。之前談過的《我老婆要嫁人》與及《假如愛有天意》皆屬於這類作品。但若論文藝內涵所能達到的意境,兩片皆非《向左愛向右愛》所能及。


  《向左愛向右愛》的故事和劇本有其獨特性,首先在故事方面,兩個對調身份的女孩子,同時喜歡一個讀文學和愛攝影的傻小子,已經是沒有物質主義的清純。而劇本的編排,適當的倒敍運用,產生出來的電影感覺,很是強烈,讓人想一直追看下去。而更精緻的,是箇中人物的微妙關係,需要很細心才能發現出來。


  李恩宙和孫藝珍在戲中角色的身份對調,令人物本身與及性格充滿混合性,兩者也因著這個身份對調而不能完全切割分開,景喜就是秀仁,秀仁就是景喜。孫藝珍有李恩宙的堅強,接受一個自己體力不大可能應付的旅程;李恩宙也有孫藝珍的含蓄內向,不敢向車太賢寄出自己拍的照片和說話。孫年幼時爽直地向李提出把兩者身互掉,李送給車的是孫那種內向羞澀式的初吻。車太賢喜歡的,不單是性格爽直敢於表達自己的李恩宙,還有內儉含蓄默默等候的孫藝珍,是她們兩者的混合體。導演是透過不同的情節,細膩地把兩人的不同揉合在一起,而在劇終時,更靠那張分不清誰人之腳掌的黑白照片,清楚地表達出來。

  戲中有一段情節,是當車與李親吻後,車以字條向孫討教向李示愛的竅門;與此同時,孫在不知道車的請求下,亦以書信向車說出了答案。這段情節是表現車與孫的思想和性格其實是很接近,兩者都選擇以筆代口;車沒有膽量直接跟李去說出愛意,跟孫沒有膽量向車示愛,甚是相似。李的爽朗和率直的性格,反是兩份過於沉默的感情的燃燒點。對,愛情是不能含蓄,是需要勇敢表白,李前半部做對了,但後期承襲了孫的含蓄,變得軟弱起來。要不是那個多事的郵差,李與車倒沒機會拍下一張近乎婚紗照的照片,留為最後的紀念。


  以演員發揮而言,李恩宙的角色較鮮明,情緒易於表達,觀眾較易吸收。孫藝珍的角色難度較李恩宙為高,也是第一次拍攝多戲份的電影,能做到戲中的柔弱、希盼、等待的感覺,不是容易。我認為孫的演出是比李還佳,那幕唱出對車暗示愛意的歌曲(歌詞中用的是志煥與景喜(即孫的真正身份)的名字),在人生第一次和最後一次用手去摸車的面容,於病床上在爸爸的耳珠畫上車的黑痣標記,都表現得恰如其份的搶鏡,亦使觀眾產生我見尤憐的惦記。車太賢少有的文藝之作,少了喜劇性的浮跨,並作出了一次出色的演出,但不能否認,他被李和孫的風頭搶了。


  如果沒記錯,這齣戲是導演李翰的第一部電影,但他把這個身份對調性格混合的故事,以至韓式愛情片的標準三角戀、淋雨、男主角揹著女主角、絕症等情節,處理得有調有理,效果淒楚動人之餘,亦留下深刻的隱藏意境。那首電影的主題音樂,就算我身邊一位未看過原電影的朋友,聽起時也覺得傷感心酸。冷漠的鋼琴聲像是敲打心靈的控訴,感嘆兩位不能享受生命和愛情的女孩子的不幸,令電影的氣氛更為形憂鬱落寞。戲中大量採用膠卷攝影機的黑白作品,來配合主題,亦令電影充滿原始真樸的氣味,不染俗氣。


  這部電影的英文名稱Lovers Concerto,是「情侶協奏曲」的意思。香港譯名的《向左愛向右愛》或是韓國原名的《戀愛小說》皆沒有如協奏曲演奏時互相混合協調的意思,兩個名稱皆不理想,反而英文片名來得更神韻。也許是這個緣故,令人忽略了戲中的李恩宙與孫藝珍,充滿性格的揉合。



  曾有個想法,要是李恩宙與孫藝珍互換角色再拍一次,讓孫藝珍的爽直配上李恩宙的柔弱,效果會是怎樣。不過一切俱成煙灰之念,但無論如何,這是一部很有內涵的優秀電影作品,是我其中一部最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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