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詒和最近出席香港書展的活動時,回應一篇關於汪精衛文章的爭議,說到「我是當故事寫的,不是史料。」(見《明報》2010年7月 26 日)
我相信這是一句誠實的回應。從第一次看章詒和的《最後的貴族》的時候,我已經知悉章氏是把書本當成故事來寫,不是以歷史材料的角度來切入。那本貌似半回憶錄的作品,沒有很強的說服力。反右發生的時期,章只有 15 歲,很難相信章有清楚準確的記憶,把當時的事和情記存下來。故此,不少內容有很大的可能是事後從不同的材料搜集出來作敍述,而不是章的第一手回憶。
其實,怎樣寫不是問題。寫歷史小說的,也是在建構非史實的故事。重要的是讀者沒有不正確的理解。沒有人會把二月河、熊召政的小說當正史閱讀,大家都知道那是小說。然而,含糊其辭,不明言書本的性質,會令人產生誤解。不少人把《最後的貴族》當作有歷史參考價值的回憶錄來看待,在聽過章氏在表明是在「寫故事」,一些在盲區走路的人,應該重新尋找讀書的導向。
或許,章是在回應有關汪精衛的文章,而不是《最後的貴族》,強為混為一談,有些插贓之嫌。只是文人寫書,風格是逃不了。章的書本其實一直都是從這道「寫故事」梯階出發,只是讀的人不一定掌握得準確。但這不等於認定章的作品是沒有閱讀的價值,只是這些基本的切入基礎,讀者不應攪錯。像龍應台的《大江大海一九四九》,一些書的缺憾應該被清楚理解和掌握。章氏和龍氏的文筆皆是細膩感人,令人感動。但無疑那是文學作家的作業手法,歷史味道不高。
而比起這兩位女作家,張戎的《毛澤東鮮為人知的故事》,故事味更濃厚。張戎是文學家,寫作手法不是正規的歷史學家。儘管她搜集了不少有關歷史材料,但書中藉臆測的部份,佔份很多,當中的皖南事變一事,至今仍為懸案一宗,張戎的推斷並沒有為事件帶來新的史料佐証。以故事的基礎來讀張戎有關毛的作品,是會有不錯的收穫,但若當之為歷史書冊,恐怕有點是錯誤的付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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