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週的香港,忽然變得充滿「文化」。報章不同角落,政情、評論、副刊都或多或少提到和討論梁振英準備開設的文化局,以及可能的局長熱門人選。誰具文化,孰缺文化,文化政治化,政治乏文化,儼如一席熱熱鬧鬧的大盤菜。
有多少香港人真正關心文化發展,沒有正式統計,但相信為數不多。坊間和一眾議員的切入點,多從政治入手,把文化局說是中宣部前身,開設文化局是增強思想控制。文化界反而假定文化局必須開設,大部份言論是針對熱門局長人選許曉暉的適合性,反對以官僚手段來操作,爭取由文化人出任局長。近年近乎隱形的許曉暉,忽然頻頻出席文化相關活動,爭取嚗光和知名度。討論是多,但毫不聚焦。話題一大堆,不過沒有一項是跟文化發展確實相關。
文化本身是抽象的,觸摸不到,也量度不到,但卻跟大家的生活習慣聯成一起。人不會沒文化,與民間一起存在的,包括官僚文化、選舉文化、重文輕武文化、肥皂劇文化、名校文化、牛熊證文化、手機文化、茶餐廳文化、粗口文化、廁所文化等等,文化就是生活的一部份。文化不用推銷,也會經不同方法演變和繼承。諷刺人沒「文化」,其實應是說沒有藝術文化。政府和文化界應該做的,是集中資源培養、保存和延續一些代表民間價值的藝術文化。它可以是文學、電影、戲劇、舞蹈、音樂、畫、照片,可以是中式、西式,沒有界限,沒有框架,屬於德、智、體、群、美五育中的美育。把焦點定在藝術項目的美育上,實際上也可以減少文化二字可能牽涉的普遍性以及無限涵蓋。大家不斷在爭論,文化局可能為政治服務,所持原因,不外乎文化二字太空泛,可以無限引伸至政治和國民教育上面,繼而通過進化論變成洗腦的政策局。這套講法或許有一定道理,但既然有這憂慮,一眾代議之士的泛民議員,好應將這個文化發展功能,確切定格為美育發展,既為民間的藝術文化發展帶來正面轉機,也借機把文化局的職能跟德育及群育完全切割,兩全其美。
只是泛民議員的水平實在有限,教育界的張文光廿多年來搞政治多於搞教育,只顧一鼓氣地將文化局跟政治綑綁在一起,沒有從高處鳥瞰事情的視野。需知道今時今日,香港文藝氣息薄弱,跟教師缺乏指導,不無關係。我在中學的歲月,音樂老師是要求我們去觀賞管弦樂團表演,兼寫音樂會報告;中文課外閱讀,也介紹白先勇的《台北人》,導讀錢夫人怎樣《遊園驚夢》。這些不是主流學術要求,卻帶起自己對不同藝術事物的興趣。試問老師也未能循循善誘,帶領學生欣賞藝術作品,藝術文化何來發展。張文光老是埋怨政府在教育策政策上的缺失,他又何有撫心自問今天的老師們在課室內,把多少知識和文化傳播到學生的身上。與其互相指摘,不如訂出一些更明確的目標更實際。
在電視訪問看許曉暉說到讓兒子讀《論語》,教懂地鐵讓座文化,並期望商界能多點財政支援文化活動,多建表演場地,我只能說她把文化和藝術文化搞錯了,把德育跟美育混淆了,被人家認定文化局是中宣部,怪不得人,而且從字裡行間,她絕對會是一名官僚份子。倘若她百尺竿頭,我只會祝她好運。林瑞麟當日不好勝升職到政務司司長,今天也不用去研究神學。
勉強永遠沒幸福,這句話對戀人和為官者,其實同樣合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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