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12月26日 星期三

平安的大澳夜



  腦袋還長滿青蔥的平安夜日子,總掛著神父在子夜彌撒的祝福。每年神父也送上相同的教導,提醒人們在五彩繽紛的燈飾下,聖誕節有一個謙恭樸素的背景。今天這個金融都市,夜夜星光燦爛,節日已經被一頓頓利錢豐厚的餐食、停不了的飛機航班替代。平安夜的價值,不再是心靈的安靜,而是消費主義騎劫下的習慣。難得公司在平安夜的日子讓全人休假,藍天、陽光、涼風也不吝嗇地拋頭露面,不好好到醇厚的郊外走走,實在是偌大的浪費。送走灰濛濛、被末日籠罩的十二月,最合適的,還是大自然的陽光,那是一份最溫暖的恩賜。



  大澳,已很久沒有去過,之前僅有的印象也模模糊糊。巴士在蜿蜒的車道上快速奔馳,是大嶼山司機的習慣,祈禱不祈禱,差別不大。到埗後,很快吸引著我的,是一股蝦乾飄來的風味。有味的風,不是到處可以感受得到。西營盤那股風,混濁了城市的汽車廢氣,店舖也會市儈地跟你斤斤計較,不像大澳的小攤檔儉樸原始。跟舖主聊談幾句,拍一個照,感受一下蝦乾身上剩餘的陽光氣息,是辦公室找不到的奢侈。



  風味過後,便是大澳的水和村民的棚屋,這是大澳更大的標誌。依水道而建的屋,雖然不是昔日最古舊的模式,神髓仍在。棚屋倒映在充滿陽光的水面上,配上藍藍的天,構成一幅溫暖的立體圖像。水道不再是來往忙碌的村民漁船,而是應運而生的觀光船,這與威尼斯和鳳凰古城沒兩樣。隨著海上的優質海產逐漸減少,這也許是村民們能想到的一個選擇。而實際上,大澳出售的新鮮魚產,味道很具「海」味;不至於腥,卻味道偏重,不是一般人在海鮮酒家習慣了的魚味。喜歡與否,真是因人而異,也不是很多遊人的選擇。簡單一點,坐在棚屋的店舖上,吃一碗滑溜的豆腐花,或飲一杯清熱的紫貝天葵,看著慢慢流動的水,享受吹來的清風,心靈舒坦愉快,感覺也更勝Starbucks Mocha帶來的濃烈。


  慢慢伸展腳步,大澳還有不少可以被人發掘的面貌。歲月是大澳的名字,能碰到的,都是被遺忘的過去。香火尚算鼎盛的洪聖廟,不遠處是一堆堆無人整理的野草,和丟空的房子。他們的故事,可能比電視肥皂劇更真摯感人,只是待人說出。不顯眼的一角,還有一座簡約的教堂,沒有哥德式的建築,甚至連一隻彩色的玻璃窗也沒有,但由它來延續說上馬糟的故事,可能更具平安親切的說服力。小小的村落,不同信仰文化安靜地和平共存,不若都市般喧鬧嘈吵。鄉間的素貌,更是羅大佑那首《青春舞曲》的寫照……香港如何飄香,鄉里歡聚異鄉;東與西聯營開張,新市民舊土壤;家國應如何稱呼,黑眼睛黃皮膚;一畝梯田容萬千住戶,關帝遙望天父……包容、多元、東西並蓄,是我們昔日的香港,她留在離我們不遠,卻被遺忘的大澳。



  也許遊人沒有忘記的東西,是那些特色的鹹魚、海產、臘味、貝殼,小巷能買到的燒魷魚、燒粟米、雞蛋仔等風味小食。那種吸引,不單是熱烘烘的感覺,還有一份直接付錢的溫馨。一個八達通不能使用,信用卡無用武的國度,大家走回以往街市小販的歲月,是一種很別緻的回憶。我們以往沒有金融便利的日子,生活簡簡單單,吃一串咖哩魚蛋,夾一碗車仔麵,面上掛著笑容,心裡注滿歡樂。大澳的漁港感覺,不是華麗裝潢,金融繁榮所能創造。但這份情懷,有著我們的根,也讓人感到平安。我們的成長,確是從這片漁港式街道經濟開始。但今天的大澳,離我們很近,卻站得很遠。

  太陽垂垂落下,陽光漸去,遊人漸散,黑夜為大澳帶來更寧靜的時刻。沒有爾虞我詐,大澳,每晚都是平安夜。






2012年12月19日 星期三

添了翼的麒麟 孤獨的獨角獸



  喜歡日本推理小說的朋友,一定認識東野圭吾。

  廿多年來,東野寫過不少精彩的推理小說,如《白夜行》、《秘密》、《惡意》、《嫌疑犯X的獻身》等,題材廣泛,充滿社會風貌之餘,也不斷探討和發掘眾人內心深處的劣根性。有些人或會認為,推理小說千篇一律,格局大同小異,不外乎是發現屍體,密室佈局,分析疑犯不在場證據等等。以往看倪匡的科幻小說,也有相似情況,不論是衛斯理抑或是原振俠系列,情節相近,變化不大,的確找不到再看下去的動力和興趣。這是創作人未能突破自己創造出來的空間,在原地踏步。可是從本格派推理起步的東野,近年的寫作,還是不斷地帶入新的寫作視野。由解開密室兇案的玄機,到以動機論探究社會內各類人物的行為和動機,繼而滲入更多社會風貌及家庭倫理,建構故事內的線引,故事外的故事。東野把推理小說提升至另一個不同的層次,這種風格不是一般推理小說家能夠塑造出來。

  《麒麟之翼》是最新一部翻譯出版的東野小說。小說講述一名有完美家庭的中年中產男子青柳武明,在東京日本橋附近被人襲擊。青柳遇後沒有求救,而是花盡氣力走往日本橋的麒麟像下,才倒地死去。拿著青柳公事包的失業男子八島冬樹,在事發不遠的地點逃跑時被貨車撞倒重傷。從福島移居東京的八島曾在青柳任職的工廠工作,及後被革退,因而被懷疑有行兇動機。東野圭吾便在青柳和八島二人的不同線索上,開始送上他們背後一環扣一環,不為家人朋友知悉的故事情節。

  以建構故事的精密來評價《麒麟之翼》,它的確沒有《惡意》或《嫌疑犯X的獻身》那類叫人拍案叫絕的情節安排。但教人意外的,是電影商很早便打了這小說的主意,所以《麒麟之翼》的電影版,在香港比翻譯小說本還要早近半年面世,而我也是看過電影才看小說。然而兩者相比,小說帶出的闊度超出電影很多。看過一些由東野小說改篇的電影,沒有一齣是教人看得津津有味。《麒麟之翼》故事不見得精彩絕倫,仍然獲得電影商特別的垂青,內裡原因無疑是小說確是散發一種另類的魅力。

  其實《麒麟之翼》應該是東野第一次以象徵意義,替小說命名,和建構故事的小說。在東京的日本橋,是不少人認定的東京起點。橋下的麒麟像,很奇怪,縱加添了翼,卻沒有任何起飛的傳說和事跡。加了翼的麒麟,有一種希冀的象徵意義,卻又不能真的飛起來。青柳的人生在日本橋結束,他的兒子青柳悠明的人生最終在這裡重新開始;八島在東京的人生卻是在這裡開始,他的同居女友中原香織也再在此繼續走下去。人生的循循環環,起點與終點交織,勾成社會和人的延續。在失敗中保存希望在明天的人生態度,在錯誤中找回救贖的機會,是東野在《麒麟之翼》的潛台詞。微薄的希望,最終交由青柳悠明及中原香織來繼續燃燒。

  社會派的東野,在小說自然不忘帶出都市真實面貌。他責備不能灌輸正確意識的老師、只顧營造頭條標題的傳媒、毫不自省的學生、欺矇公眾的商人,讓人從他的文字感受他對社會的控訴。不過,東野也帶出很多東京街道的人情風貌、文化廟宇,容納風土人情及家庭倫理於推理小說當中,這才是近年東野成功的地方。《麒麟之翼》之前的《紅手指》和《新參者》,其實已經漸漸看到東野的轉型。這次再為故事添加意境深遠的象徵意義,為創作帶來更進一步的嘗試,讓讀者獲得更闊的故事角度,這些努力,值得欣賞。


  而對我來說,這部《麒麟之翼》,也打通了我腦袋中的另一道門,那是村上春樹的《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》(或大陸譯者所採用的譯名《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》)。提起此書,不是因為近日興起談世界末日的話題,而是小說的情節圍繞著獨角獸。獨角獸是西方傳說的虛構動物,相對東方神話,便是麒麟。村上寫《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》時,是否有考慮日本橋的麒麟像,我不知道。但麒麟代表日本,倒應是沒有甚麼異議。村上在小說給予獨角獸的象徵意義,其實也是給予麒麟的象徵意義。那群無助獨角獸的頭顱,記存了他人不願存放的記憶,任由記憶在世界盡頭的地方不斷釋放和溜走。僅剩下一切不會令人憂傷、快樂、振奮的孤獨。當世界是這樣的時候,恐怕一切盡是冷冰冰。村上借日本人的失憶反映內心的孤獨,1221日是否真的世界末日,其實並不重要,我們的心,或多或少早已站在一個孤獨的角落,如世界末日般無助。讀《麒麟之翼》,想起《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》,是偶然,也是一個合理的思路,起點與終點,從來都是相互交織,不能完全分辨。

  東野圭吾和村上春樹,是不同類型的作家,帶出不同味道的創作。在麒麟與獨角獸的文學世界下,各自各精彩。香港的作家,何時才有這個水平,這是我不懂回答的問題。

2012年12月12日 星期三

從梁振英事件看今天的香港傳媒

  兩年前的同一天,我寫過一篇《我撐梁振英》。兩年後,他真的當上了特首。梁當選後,友人不斷說我是梁的忠實支持者。我只回答說,我未有資格。我不但跟他不相識,他選舉時的走場,各個造勢大會,我一概沒有參與,只在一個選舉論壇,親眼看見他跟唐英年和何俊仁的表現。兩年前我撐梁振英,在於求變兩個字,我們的政府運作以及官商關係,已經到了必須大刀闊斧進行重整改革的時候。能當改革者,必須是官商皆怕的人。否則,這任特首只會製造另外五年和稀泥的光景。

  梁振英陷入僭建事件及誠信質疑,今天立法會將討論泛民提出的不信任動議。老實說,身邊關心事態發展的友人已越來越少。不少人已被奄悶單調的報導和評論所嚇怕,更對看報紙產生不起興趣。我讀過不少社評和名家的撰文,然而,真正有見地的見解,實有如鳳毛麟角。梁振英散漫處理事件,辯解論據勉強,難以令市民認同,個人盡失政治分數,實屬咎由自取。可是,淹沒全城的,卻仍舊只是一連串的道德批判和失格的嘲諷,實在令人越讀越不明白。像一位時事評論員的撰文,以華盛頓與櫻桃樹的事跡來嘲諷梁的言行,不但沒有人能說出華盛頓的櫻桃樹事件,其實是一個偽造的故事,文章還在Facebook錄得數以百計的Like,我真的認為一些傳媒人和受眾,是一群不幸的個體,在一個自我良好的空間生活,不肯向更闊的視野出發。有關華盛頓的櫻桃樹事件,其實只要在互聯網按幾下搜索鍵,已經可以知悉是當年書商偽造的故事,並不是事實。利用虛假的誠實來諷刺誠信,竟能帶來大量的掌聲,這個社會夠反智嗎?

  石峻不才,不懂寫道德批判類的文章;石峻愚鈍,只懂從政事的角度看政治。我們應該關心政治,卻不應把政治問題一概道德化,這不是公民社會的進步。即使石峻不喜歡唐英年當特首,在唐英年爆出僭建風波後,亦從沒有對唐落井下石,作出任何道德上的批評。之前寫過《自由黨的安樂窩》一文,我堅持需要分析兩人的政綱,並作出比較,而不是道德上的辱罵。當時我對唐英年及梁振英留意的差別是:

  「…………當我在座的論壇,向唐梁二人提問,以怎樣方式或手法來帶領香港走出今天的困局,唐的答案大約是:這是一個很容易的問題。沙士後的香港經濟狀況非常差,政府預算出現大幅赤字,失業率高企。短短數年間,在我的領導下,政府財政回復盈餘,就業市場回復至近乎全民就業。這些經驗證明我有能力應付危機,因此我有很大的信心,帶領香港走出今次的困境。

  而梁的答案大約是:我不會看輕有關問題的難度,我希望新的政治班子,能夠多到全港各區,加強地區工作,跟各地區的市民溝通,讓他們認識政府的施政。由官員Engage市民,爭取認同,落實推行方案…………

  我認為這才是恰當的認識政事方法。可惜,當日的大部份傳媒為著賣紙,對唐英年毫不留情地作出道德上的攻擊,其實是很不成熟的議事層次,也無助市民加強對政治的認識和關心。及後梁振英也步唐的後塵,傳媒出於自我救贖,也基於梁振英在選舉辯論時曾向唐英年作出不君子的施壓,惟有照辦煮碗,這是梁振英不能埋怨的地方。可是,讓我們靜下來重新看整件事件,為何事件一開始的時候,我們的議事準則是以道德為切入點?我們口口聲聲希望公民社會能夠健康發展,更不能以道德來作為論事的理據。一年多前,我曾提過梁啟超在傳記《王安石傳》,力陳《宋史》過於表彰古版迂腐的道德為宗旨,忽略政局的大方向發展。事至今天再看北宋的歷史,大多數人已更認同王安石的改革功勞,多於司馬光的守舊頑固。可是,在今天的香港政局,在傳媒的眼中,還是愛以一句句的「無恥」為前置詞,以道德而非事務來衡量政事,我們真的比北宋更進步嗎?

  其實,倒梁的人士也要看清局勢,在部份傳媒百多天不停止的辱罵下,梁振英在民調的評分只算是強差人意,至少不比曾蔭權時期差。林鄭月娥的評分亦遠勝林瑞麟,說明這個政府不是完全沒有香港人支持,那些曾系人脈搞局的心思看來沒有成功。其實,香港人也不是完全愚昧的,梁上任不到半年,已搞好長津、交津雙軌制、擱置國民教育指引、重設扶貧委員會、決心定下貧窮線、交代土地供應實際狀況、推出雙辣的地稅,效率已比上任政府為佳。就算個別傳媒刻意冷對待這些工作,也不表示一般市民感受不到。老實說,四年多前出席過一位現任著名傳媒高層的講座後,對他的誠實感到非常詫異。他毫不掩飾地介紹自己有一份不能針對的名單,對這批人,一條毛也不能動。但政府及特首被人批評,是天公地義的事,要找人開刀,不找他們找誰。這位人兄是誰,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在四年多前的節目片段尋覓尋覓。自此之後,我對各大報章的評論,已興趣大減,那是經細密處理後的句子,不是自由評論。到今天,整個傳媒均以道德為前提,嚴格來說,更缺乏見微知著的見地。單純看報章,而不用腦反思的話,你根本不能獲得社會應有的討論和價值。

2012年12月5日 星期三

《初戀築跡101》......情非首爾



  日前跟一位懂韓文而又經常到韓國出差的友人吃韓國菜,席間不免提起近月熱爆全球的Psy及他的江南style騎馬舞。幾億個YouTube點擊,固然厲害,但據說這些點擊絕大部份都是來自美國,原先有點覺得費解,事關這大抵相等於全美國每人約3次的點擊。就算假設每次只看1分鐘,也消耗了幾億分鐘,那是約1000萬小時的時間,約40萬天的光陰,整整1000人全年不眠不休的總和。及至近日,看到時代週刊把Psy跟外形相似的金正恩放在一起,並吹捧他們為全球風雲人物候選人,一個想法忽然彈了出來。這位南韓中年胖偶像,看來是美國人送給北韓領袖一杖最大的諷刺。

  其實,要看韓國娛樂和文化,還是電影和韓國女星最實際。《無聲吶喊》為香港帶來一股爭取公義的動力,但內容還是太沉重,也令人心裡不舒服。友人提到本年度最出色的韓國電影,應該是綻放昔日同學情懷的《陽光姊妹淘》。但我心底裡的選擇,卻是揉合社會面貌與純真愛戀的現實電影《初戀築跡101》。

  純愛的電影,看似沒有市場,也不是注重奢華享樂的香港人那杯茶。但現實上,最暢銷的小說,管它內容爛或不爛,還是愛情小說。人生當中,沒有認真看待初戀,也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。《初戀築跡101》的主角,是一對大學一年級的男女學生。他們念不同的學科,卻有緣在建築科入門概論101相遇。授課的教授教導學生,建築的先決條件是認識社區,理解特色,這樣才有可能建造出配合環境的建築物。以建築帶出戀愛,弦外之音不難理解,也像日本電影《談談情.跳跳舞》,當中充滿隱喻的味道。但《初戀築跡101》的劇本不是每天都在認識、認識、認識,而是加入了很多不同的元素,令觀眾並不覺得沉悶。Psy的江南style,相對於平實的江北區,便是一個強烈的對比。李克勤的《情非首爾》,讓漢江將你我,像南北般分開,是憂鬱的詩意,就如多瑙河把布達和佩斯分開了。

  導演李勇周沒有把這個初戀故事童話化或悲情化,但他加入了單親父母,加入母子情,加入了父女情,加入了冒牌衫,加入了一條領呔,加入了西洋音樂,加入了濟州島,加入了令人愁上愁的燒酒,加入了漫長的15年,把電影現實化,成為觀眾身邊的故事。人們對每項事物的感覺,多是囿於表面的徵象。不能好好認識溝通,留下的,只有更大的遺憾。人不能面對的,往往不是別人,而是自己。談情說愛者,常常都把合適的人物,合適的地方,錯誤的時間,掛在口邊。可是倒沒有人認真深究,誰人才是時間錯誤的製造者。《初戀築跡101》留下的,是誰人的故事,只有觀眾自己才能說得清楚。

  電影中那間濟州島的屋子,令人感覺很舒服,也實在令人羨慕。給心愛的人,築一個家,是一份最真摯的祝福。躺在天台的草坪上,享受陽光,比起躲進地下的僭建空間,來得爽朗得多。建築反映主人家的心跡,反映文化,委實是對。香港人多愛追求華麗,韓國人崇尚簡約和接觸大自然,一間屋子的氣息,能說出很多的話。像前年的韓劇《個人的取向》,同樣是以建築為題材,同樣帶出了怎樣才算是一間好屋子和一個好家庭。不能否認,韓國電影近年的進步,是多元的。可以拍出《我,看見惡魔》這類令人心寒的驚慄片,也有寫實迫真的《無聲吶喊》,亦有這齣意境深遠、細水長流的《初戀築跡101》。同期的日本也拍攝了一齣同類型的純愛電影《我們的存在》,但觀感一般,也不及《初戀築跡101》那份忽然吸引的樸實江北戲味。

  《初戀築跡101》的女主角,有15年前及15年後兩個版本。15年後的那位韓佳人,剛隨韓國團來了香港,輪廓很是倒模的韓國女星容貌,搶鏡程度,不及15年前的那位新星秀智。秀智的清純,主觀上更勝《那些年》的陳妍希。第一次演戲的秀智,也沒有生硬的感覺,惹人好感。電影中還有一位客串飾演設計師公司老闆的李翰,他是一名導演,當年的處子作《向左愛.向右愛》,是我的其中一齣至愛。但幾位女主角的後來命運,卻很迥異。孫藝珍成了一線電影女星,文根英樣貌和星運皆沒有明顯改變,李恩宙更選擇先走了一步。看一齣電影,回望一下人生,回想你的初戀,你會發現,要珍惜的,比你失去的多。